孤行临沂
临沂,古称琅琊。不过在历史上和文献中,“琅琊”这两个字有时候并不仅仅指的是临沂这篇地区。“望之蔚然而深秀者,琅琊也”,千年前欧阳修说起的“琅琊”,却为滁州的琅琊山。
临沂作为山东最大的小商品集散基地,大有云集天下商贾的感觉。在酒店住下之后,不远处沂河对面,便是文化公园。而通往文化公园的几条干道,命名为“智圣路”、“孝圣路”、“算圣路”、“兵圣路”和“书圣路”。
虽然自己不知道临沂历史上的名人,却顿觉一种蓦然的厚重感。
智圣,大抵指的是出生于临沂的诸葛亮;孝圣,王祥;算圣,刘洪;兵圣,孙武;书圣,王羲之。临沂人应该非常自豪,古代便有将算圣刘洪、智圣诸葛亮和书圣王羲之并称为“琅琊三圣”。
在住进酒店之前,便在地图上看到附近有一处称为“王羲之故居”。周末一有时间,便欣然前往。
自己工作的地方大抵属于新开发的地区,笔直的大道和高耸的大楼规划合理,俨然一副大都会的样子。而随着自己的行走,自己大概就进入了临沂的“旧城区”。
相比于摩天大楼所折射出的严谨不同,旧城区永远洋溢着市井的味道:容易积水的街道、门头凌乱的商铺、粗壮高耸的路边绿化树木,都着着实实给人一种“活着”的气息。生命,的确不能仅仅是那些钢筋混凝土和反光玻璃。时而扬起的尘土和路边包子铺漫开的水汽,才让一个城市仿佛有了呼吸。
在狭窄的街道中段,在夏日一群老头老太坐在大树下,穿着深色碎花汗衫摇着芭蕉扇的地方,找到了“王羲之故居”。
“王羲之故居”是一个主题公园,门前小道两旁绿化树木上,知了的叫声聒耳。树下,一群老头老太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,旁边的报刊亭旁,却有一辆卖菜的三轮车,上面堆着一些丝瓜。
即使是仲夏的正午,也是一副平静的画面。一切都仿佛一直就存在,已经和整个环境融为一体,和谐,自然。
古色古香的“王羲之故居”门头对面,却是一座天主教堂,高耸的十字架,罗曼式的教堂却与整个环境融为一体,这大抵就是中国这个社会的魅力吧。
匾额是启功老先生的作品。能为王羲之的园林题字的人,现在来说,也是屈指可数吧。不知道当年启功老先生提起笔来写下这几个大字的时候,是否会在心中哂笑自己班门弄斧,关公门前耍大刀呢?诚然,王羲之的书法水平并非未有人超越,而是王羲之作为书法史上一个伟大的丰碑,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那么高大。正如程序员如今可以编写出超越30年前千百倍的软件,却还是对那些使用穿孔纸带就完成曼哈顿工程的专家敬佩不已。
明明周末,却鲜有游人。
对于中国古建筑来说,相比于故宫那种红墙黄瓦,自己更喜欢白墙黑瓦的那种古朴的感觉。
进入公园后,才发现,与其说是故居,不如更说是一个植物园。
仿佛踏入门槛的一瞬间,王羲之那篇不朽之作《兰亭序》,便不断在自己脑海中浮现。
“茂林修竹”、“清流激湍,映带左右”,正是对这个主题公园最好的诠释。古人云,宁可食无肉,不可居无竹。而这个公园里面,有着茂密的竹林。
虽然正午大太阳,在园中,四下无人,却仿佛世外桃源一般的清静。远处的蝉鸣、水流的咕嘟和着松柏竹林风吹过的沙沙声响,一种恬淡怡然的感觉。所谓的闹中取静,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。
却走了许久,没有遇到一个游人。
走在空旷的园区,突然想到了那篇略带自嘲风味的文章:“何夜无月?何处无竹柏?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。”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,是不是在别人看来,也是一个“闲人”呢?
想到这儿,却又想起苏轼的豁达:“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无禁,用之不竭。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,而吾与子之所共适。”
正如小时候读鲁迅都不懂,现在读懂了却不再想去读一样,好的文章,是随着人生而成长的,自己也越来越喜欢苏轼的洒脱和豁达。
相比于苏轼,王羲之生活在中国历史上并不那么明媚的晋代。每当读到晋代的文学作品,或是看到三国两晋南北朝这段书法的变迁,就似乎还能嗅到那个时代人们的无助。即使是王羲之这样的人,在同样是饮酒作诗的活动中,却写不出王勃在《藤王阁序》中的那种澎拜气度。字里行间,依稀看到了那个时候人们的刹那主义,听到了王羲之笔走龙蛇之后的微微叹息。
但却又是那段特殊的时间,给了这段历史独特的性格。
如果是当今已是盛世,那,只缺一个能写出《藤王阁序》的王勃了。
博客不错,嘎嘎!
谢谢支持!!!!